Mofiy

努力成为有文化的人(简单来说是上学OwO)

【双北】私奔

唐言蹊:

填坑前的一个短篇~~


撒患者×何医师

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
1


“医师,如果您尝试过维多利下地下小说,就会爱上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,”撒患者伸手给对面的人倒酒,“我曾最爱嘈杂而隐秘的小酒馆,可惜的是在我成年之后再没来过。”




“文艺到骨子里了,”何医师略嘲讽地看着他,“我看你不过就是来喝酒罢了。”




“是啊,”撒患者撇撇嘴,“我爱酒。”




“你这叫嗜酒如命。”何医师打断他。




“现在还这么批评我?”撒患者眨眨眼,“看看这氛围,多好啊,我们应该做点什么。啧啧,多浪漫的灯光。”




“不,我觉得一点儿也不浪漫。”何医师这么说着,脸上却带了点笑意。




“吃点什么?”撒患者瞟了一眼表。




“吃不下。”何医师把酒瓶拿过来,“截止这一杯,你就不能再喝了。今天的量足了。”




“有了今天没明天,哪用在意呢?”撒患者脱口而出。




“胡说!”何医师瞪他一眼,“什么有了今天没明天?还有很多个明天。多得数都数不清。”




撒患者笑了。




“好吧,是我说错了。”




街道的路灯要坏了,忽明忽暗,小酒馆的调酒师是个蓝眼睛的法国人,播放的是重金属音乐,几个摇滚歌手嬉笑怒骂之后开始吵架,吧台前的紫发女人哭得厉害。昏黄的小酒馆角落,撒患者把手伸进何医师散乱的头发里,侧头吻住了他。




2


何医师醒过来的时候是在火车上,天快亮了,火车前行的声音在耳边真真切切,他发现撒患者不在身边,脑子急剧清醒了,跳了起来,身上盖的衣服掉落下来。撒患者出现在他的视野里,只穿了一件衬衫。




何医师把掉落的撒患者的大衣捡起来,走过去给他披上。




凑近时,何医师皱了皱眉:“你去抽烟了。”




“嗯。”撒患者点点头,“就抽了几口。那玩意,太呛。”




“以后别抽了,”何医师觉得自己活得越来越啰嗦,“你自己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儿吗?”




“好啊,反正现在你说什么我就只有听着的份。”




“……你也可以不听。”何医师冷着脸。




“那我哪敢。”撒患者敞开大衣抱住何医师,“你是我医师,还让我白捡了个爱人,我是太幸运了。”




“别闹,火车上人太多。”




“反正没一个认识的人。就算有,也没关系。”




何医师把头埋在他炽热的胸膛里,感受到他此时厉害的心跳,仿佛那颗心要跳了出来。




下火车时,天已经亮了。何医师其实觉得撒患者是个真正浪漫到骨子里的人,他自己生性懦弱,胆小,而撒患者把他内心全部的追求释放了出来,那些自由,那些野心,那些奢望。




陌生的人群,陌生的街道,陌生的城市,都没有给何医师带来太大的恐惧。以前他向往更大的世界,但也只是想想而已,他困在自己画的格子里,好像就那么按部就班地度过一生。幸运的是,他遇到了撒患者,一个温柔,乐观,雅痞的,病人。




3


何医师知道撒患者最喜欢的地方是草原。




“草原给我的感觉是自由的,清新的,广阔的。”撒患者说,“我曾经有过一本旅行日记,这可不是我骗你的,那是真实存在的。我去过不少地方,最喜欢的就是草原。那时我还是个热血的年轻孩子,那时……我还是个健康的人。”




何医师认为自己对于自由的理解最深刻的时候是在高中时,现在,那些自我一瞬间被撒患者唤醒了。




“现在那本旅行日记呢?”




“早不知道在哪了,我总是不好好整理东西,”撒患者说。




“那我们现在也可以开始写啊。”




“我们这可不是旅行日记,”撒患者使坏地凑近他笑,“我们是在私奔,这是罪—恶—的—逃—亡—”




“那就叫罪恶之旅。”何医师毫不退却地和他对视。




“能有多罪恶呢?”




“……滚蛋。”




草原真的很美妙,何医师突然生出怪诞的想法——真的去做游牧民族的一员。但他没有和撒患者说。撒患者在草原上很快乐,很快乐,唯一不快乐的就是他不能骑马,不能像他想的一样和何医师一起比赛。




何医师察觉到他对自己的病,感到了憎恶。




晚上,两个人在帐篷外看星星,撒患者又讲了一些杂乱无章的东西,说理想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的区别,说维也纳的七大音乐家,说俄罗斯他最喜欢的地方,说小酒馆里最好听的音乐;说他猜出了调酒师的故事,说他两次发现自己的表慢了,说他养成了时常警惕有没有人追的习惯,说他开始学习温柔。




他没有说那些烦恼和痛楚。




“你知道我最喜欢的粤语歌是什么吗。”何医师静静地闭上眼睛,说




“《少女的祈祷》。”




4


何医师说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痴迷一个人,撒患者说自己再也不会这样疯狂地迷恋一个人。




他们很清楚他们选择了什么,很清楚很多事情再不能回头,后路已经切断。




他们第一次在晚上留宿了一家小旅馆。撒患者和何医师一起再度换了手机卡。




出现了点儿意外。




公路抢修,连带着赶不上明天的火车,电话开始频繁地响起,虽然一切都风平浪静,但气氛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撒患者在门口调表时,何医师清楚地听到他说了一声:




“妈的。”




何医师想到自己和撒患者刚认识的时候,撒患者总是笑着,东南西北地说着,有时会挑逗他说他长得真好看。撒患者是何医师的病人中情况最严重的一个,却是最乐观的一个。他好像什么时候都从来不生气,不抱怨,像风一样柔和。




只是何医师现在也有点儿累了。但他不能说。




何医师在小酒馆喝酒,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聊了几句。对方抽着烟,很平静,不多说,何医师就讲了自己和撒患者的故事。




“决定这所谓的私奔时一切都在一瞬间,现在,还是有很多难的地方。”何医师看着酒杯。




“你是他爱人。但作为他的医生,你就真的选择陪他跑?”




“他们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他需要什么!”何医师有点儿激动,“他们抓他回去又能怎样呢?我受够了,我受够了,那些日复一日的治疗,会把一个乐观的人逼疯,只会让他更加痛苦!!”




女人挑挑眉。




“前不久,我此生唯一爱过的人结婚了,他们来度蜜月。我当时身边只有一把要卖的吉他和一盒烟,连火都没有。我把吉他狠狠地摔在地上从他们背后走掉了,她丈夫惊恐地看着我,”她笑笑,“我当时觉得我可真他妈的酷。”




“如果你以为我要对你说什么的话——错了,我并没什么要对你说的,”她弹弹烟灰,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儿,理想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骨子里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。我走了。再见。”




何医师跌跌撞撞地回旅馆,在外面吹了冷风的感觉只是清醒,而并不美好。他轻手轻脚地进房间,看到撒患者把自己裹在被子里,一颤一颤地抽泣。




何医师哽住了呼吸。




他慢慢地走过去,爬上床,伸手隔着被子抱住了他。






5


“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,赐我他的吻,如怜悯罪人。”




车里的音乐居然有些撕心裂肺,撒患者咬着牙,说:“他妈的,这红灯,真是让人想死。”




“追不上的。”何医师伸手握住他的手,指尖发凉。




“我怕是你最操心的病人了,”撒患者转过头,“没关系,一切都没关系。这些天和你在一起,我仿佛把我的一生都过完了,我不想什么未来,什么以后,我只知道没几个人能拥有我所拥有的幸福……这个红灯,就过了这个红灯,就看这个红灯……”




“我爱你。”何医师主动探过身去。




前路漫漫,人生无常。如果可以,就让爱在路上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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